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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約在1973年,我還是個六、七歲的小小孩
當時,開木器工廠的爸爸,遠從台中南下高雄六龜鄉 ,帶著伐木工人,到山區砍伐油桐木,作為工廠的產品材料
由於路途遙遠,高速公路也還未興建,有時一住就是一兩個月 當時電話並不普遍,爸媽只能用信件連絡
媽媽寫好信就會牽著我,走到街上柑仔店把信投進那個綠色大鐵桶的肚子裡 媽媽說這樣爸爸就收得到了
對久居他鄉的爸爸的想念,天真的我開使有樣學樣 ,三不五時就把手邊的糖果、玩具、尢阿標投進那個大鐵桶裡
心裡歡喜的想著:這樣爸爸就收得到我的禮物了!
日後才從柑仔店老闆口中得知,那段時間,郵差來收信件,一打開郵筒就會碎碎念:哪A兜安捏?然後隨手把玩具丟到垃圾桶!
直到有一天,長輩給我一個有棒球那麼大的貝殼 我用幾張衛生紙包好,纏上橡皮筋 走到柑仔店的郵桶前,把柑仔店的椅條拉過來墊腳 正高興可以把貝殼送給爸爸, 忽然發現,偌大的貝殼,跟本塞不進大郵桶微微張開的小嘴巴!
我一邊哭、一邊試著用不同角度去塞, 手掌也讓貝殼刺破皮流血,包著貝殼的衛生紙多了幾朵紅色小花
柑仔店的阿伯聽到哭泣聲,好奇的跑出來看 他發現是熟識的小孩,便問我:阿Ken(阿建台語)哩勒靠啥?(你在哭什麼)
我捧著寄不出去的禮物,流著眼淚、鼻涕,肩膀不自主的抽慉著回答: 哇欲〜寄乎〜塭爸〜爸〜啦〜 哇欲〜寄乎〜塭爸爸啦〜
後記 老爸今年八十二 上星期載著他到六龜鄉舊地重遊 當然已經人事全非 聊起當年那些從未收到的禮物 老爸笑而不語 我似乎看到老人家心裡那份甜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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